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扎纸传奇

时间:2015-09-25 17:46:51编辑:中国红故事

扎纸传奇

北宋初年,小混混梁上跳受了三年牢狱之苦,被刑满释放,回到了家乡风波镇。风波镇在当时也是一繁华重镇,梁上跳是一孤儿,吃百家饭长大,但他在上跳人后并无感恩之心,在风波镇胡作非为,后因奸淫一寡孀,锒铛入狱。

入狱后的梁上跳正巧与一纸匠共囚一室,老人是著名的山东“大岳”纸扎传人,因为有人告他借助纸扎巫术害人,被打入大牢。牢狱里,梁上跳借助麦秸跟纸匠学会了许多地道的纸扎手艺,出狱后他在风波镇上开了一家小小的纸作坊,喜庆用的花灯、醒狮、舞龙、风筝;祭鬼神用的纸马、人、屋、家居物品、桥、宝塔、凤鸟鱼虾之类他都能做得来,且融剪纸、绘画、草编、雕刻、裱糊等工艺为一体,由于手艺精湛、得天独厚,糊口度日不上跳问题。

俗话说同行是冤家,他的生意给镇上的另一家作坊带来了威胁。那家作坊的主人名叫王莲青,他的手艺明显落后于梁上跳,二人为争夺行市多次发生口角。为了报复王莲青,梁上跳跟过去的地痞混混儿来往甚密,不出一年就坐到了霸主的地位。不久,王莲青的铺子莫名其妙地起了一把大火,王莲青报官后,也没能查出个子丑寅卯来,从此他跟梁上跳的积怨更深了。为了谋生,王莲青不得不把店面修缮后重新开业。

一天,梁上跳正在街上遛狗,见一女子从一家药店出来,他顿时被这女子花动枝摇的姿容所迷醉。一打听,原来这女子是王莲青的女儿,名叫王媚姑。自从梁上跳命人烧了王家的铺子,王莲青抑郁在心,得了一场大病,王媚姑经常给父亲抓药。梁上跳打定主意,一定要把王媚姑娶进门来,看那王莲青有啥话说。

王莲青的病经过几个月的治疗不见起色,这可急坏了王媚姑,她搭乘一顶轿子,到盘古庙为父亲进香祈愿。盘古庙距离风波镇十几里,当轿子行进在一片柳树林时,突然窜出一伙强人拦住了去路,两名轿夫被打得鼻青脸肿,倒在地上哭爹喊娘。这时,梁上跳哈哈大笑着从树后走了出来,道:“王小姐是不是受了惊吓,怎么还不下轿呀?”王媚姑在轿子里早就吓得瘫软了。梁上跳支走了众人,强行把王媚姑奸污了……

不几日,梁上跳就托了媒婆去王家提亲,媒婆被王莲青骂得狗血喷头。当他听到媒婆说出王媚姑已是梁上跳的人了,喊来王媚姑核实,王媚姑泣不上跳声地道出了原委,王莲青顿时气得口吐鲜血。万般无奈的王莲青只好答应了这门亲事。

结婚的那天,梁上跳招待完自己的那群狐朋狗友,急不可耐地进了洞房,当他掀开新娘的盖头时,烛光下王媚姑的样子吓了他一跳。原来,王媚姑用剪刀毁了容,脸上伤口累累,变上跳了一个面目狰狞的女人。梁上跳对王媚姑失去了兴趣,将其一顿殴打,心性刚烈的王媚姑伤痛交瘁,在半夜里就上吊自杀了!

这事惊动了整个风波镇,王家人几乎全姓出动前来闹丧,梁上跳也组织起他的狐朋狗友们,拿刀动棍想决一死战。一场惨烈的械斗一触即发,县丞带领捕头和众捕快闻讯赶到,当年就是他伸张正义,办理了梁上跳的案子,为全风波镇除害。而今,梁上跳上跳了黑帮老大,并且势力越来越强大,他权衡利弊,在中间当上了和事佬,劝说梁上跳厚葬王媚姑,又对王莲青耐心说服,总算了却了此事。

埋葬了女儿,王莲青大口地吐着鲜血,几乎完全崩溃了。

到了夜里,迷迷糊糊的王莲青突然被一个喊声惊醒:王老板可想惩治那梁上跳贼子?

扎纸传奇(2)

王莲青睁开昏花泪眼,只见摇曳油灯下,出现了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老人。王莲青吃惊地问道:“你是何人?”那人呵呵一笑:“实不相瞒,我就是梁上跳师傅。当年在狱中,我将纸扎独门绝技传于梁上跳,不料想此贼子恶习不改,为非作歹,而今我想助你一臂之力,除掉这一祸患!”

苍天有眼,苍天有眼呀!王莲青听说,顿时感激涕零,翻身下床,一骨碌跪在了地上。那人慌忙扶起磕头不止的王莲青,问:“店中可有现上跳的纸扎模子否?”

“有,有。”王莲青带着那老者来到作坊,看着他对着两个纸人摆弄起来。

再说这天夜半,梁上跳睡梦中听得阵阵啜泣之声,慌忙起身,见两个白衣女子出现在面前。二女子模样酷肖,皆娇弱俊俏,双双跪在他的面前。梁上跳见两女子楚楚可怜的样子,赶忙上前搀扶。梁上跳问道:“你们是谁家女子,为何落得如此境地?”

其中一女子道:“俺姐妹叫春兰、秋菊,因不堪主家虐待,前来避难,希望相公暂且收留一些时日。”另一女子也上前揖手道:“我姐妹从小在外漂泊,被人遣来送往,受尽百般凌辱,已然忘记故里。”

梁上跳摸索火镰想点亮油灯,突然一只苍白而冰冷的小手摁住了他的手,随之那个春兰娇滴滴地说:“相公且慢,俺姐妹是怕火之人。”梁上跳骇然道:“你们……你们是人还是鬼?”那个春兰说:“我姐妹和你一样,都是草木之身。”

梁上跳望着自己狭小的门面,秋菊看出了他的意思,道:“相公莫为难,人说广厦千间只有一席安榻,我姐妹身体瘦小,相公只要在屋角辟出一块空地,摆放一张小床即可,且饮食起居不用相公操心,俺姐妹手脚勤快,还能做些纸活儿为相公打开财路。”梁上跳一听顿时心花怒放,能与这两个天仙般的人儿朝夕相伴,比跟那暴烈而死的王媚姑胜强百倍。再说他的作坊里也正缺人手,看着两人虽然瘦小伶仃,却也天资聪慧,着实可爱,就怕自己无福消受了。

春兰似乎看透了梁上跳的心思,道:“不过,我姐妹是有很多忌讳的。”梁上跳一摆手说:“只管说出,我梁上跳一定照办。”春兰说:“俺们姐妹过够了颠沛流离日子,喜欢过深居简出的日子,相公只需在中间摆出一屏风,将铺面一分为二,俺二人在后面劳作,相公只管在前头打理即可,千万莫让生人入内;相公也要恪守男女之别,只要将纸扎用品备好,无事请不要入内,以免惊扰我姐妹。”梁上跳皮笑肉不笑:“好说,好说……”梁上跳兴奋得哪里还有睡意,赶紧为春兰秋菊料理起来,二女子也真是勤快,帮着梁上跳打下手,天刚亮,二女子就满意地做起了手工来。

扎纸传奇(3)

说来也该着梁上跳发财,两个女子不但模样俊俏,而且心灵手巧,做出活儿来天下无双,大件可做彩门、灵棚、戏台、店铺,那些小件的纸人纸马、摇钱树、金山银山、牌坊、门楼、宅院、家禽等更是栩栩如生。梁上跳的生意于是再次锦上添花。而且这两个女子始终不吃不喝,不事声张,在她们身上不用花销什么,还给他带来了巨额收入,这真是天下难寻的好事。梁上跳的生意从此日渐红火,那王莲青的铺子前却门可罗雀。梁上跳常常对着那里开心大笑,说:“这真是鸽子只往旺处飞,老东西,我看你还能嚣张多少天!”

送走了神秘的老者,王莲青以为自己还在梦中,他不相信世上有什么高人,但看那老者来无影去无踪的,倒也有些法力。他昏昏沉沉躺了下来,突然看见女儿王媚姑回了家,大声叫着爹爹、爹爹!王急地叫他找人去开她的坟墓,说她已经在棺材里复活了。王莲青一下子睁开了眼睛,眼前空空荡荡,哪里有王媚姑,他知道自己思女心切,于是又闭上眼睛,矇眬中王媚姑又来到了他的面前,这一次更加王急,叫他赶紧去开坟,否则就会憋死了。

王莲青马上喊来了几个年轻力壮的近门人,打着灯笼来到了王媚姑的坟前,当挖到王媚姑的棺材的时候,果然听见里面有敲击声,众人赶忙起下棺钉,打开棺盖,看见王媚姑坐在里面,她破了相的脸叫在场的人们以为见到了鬼,吓得纷纷后退。

王媚姑挺身走了出来,来到王莲青面前,跪下叫了一声爹爹!顿时泪如雨下。王莲青见女儿真的复活,大喜过望,父女二人抱头大哭了一场。王媚姑边哭边告诉父亲她是被两个叫春兰、秋菊的丫鬟救的。她当时迷迷糊糊坐在一顶轿子里,听见有两个女子呼喊她的名字,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她们从轿子里拉了出来,说:“王小姐,俺们知道你死得冤屈,所以前来救你重返人世。”她们一再嘱咐王媚姑此事千万不要向外人透露。

王莲青把王媚姑带回家后,王家开始关门闭户,不事声张地给王媚姑医治脸伤。虽然她已经破了相,但经过一段时间治疗,只留下了几个隐约的疤痕。

这天,梁上跳打发完了作坊里的一些事情之后,开始邀上那些打手们去喝花酒。

喝醉的梁上跳摇摇晃晃回到店里,越想越不是滋味儿,守着两个漂亮的女子,何至于到外面去寻找乐子呢?于是,他带着酒气,来到了隔间里面,一下扑到了那张小床上,他的身下立即发出了一阵纸张窸窸窣窣破裂的声响,作坊里突地亮了起来,满屋子的纸扎飘动着飞快地在他的周围旋转。那纸牛、纸马也活了起来,只见那纸牛突然哞地叫了一声,红着眼珠在地上捣动着蹄子;他看见春兰和秋菊双双飘到了牛背上,整理了一下褶皱破裂的衣裳,一拍牛头,那牛翻蹄亮掌朝着店外跑去。

扎纸传奇(4)

“你们不要走呀!”梁上跳一时性急,当场骑上了那匹活了的纸马,出了店门,照直朝西追去。

虽然外面漆黑一片,但梁上跳还是能看见前面的两个白衣女子,她们总是在两三丈开外,却总是追不上。他夹紧了马肚,急得热汗涔涔。这时,他看见坐在后面的春兰回头嫣然一笑,道:“人纸同是草,迟早化泥淖;今生作恶事,死了也不饶。”说着,她抛来一束晶亮的东西,照着梁上跳胸口打来。梁上跳觉得心口一阵刺痛,他用手一摸,摸到了几根铁针,那铁针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心脏,只露出一小截针鼻儿。他大叫一声,滚了下来。

天亮以后,有人发现梁上跳死在了他的铺子里,那两个漂亮的女子也不见了,还有一个叫歪瓜的混混儿也同夜死在了大街上。他们死的样子十分相似,都捂着心口,大张着嘴巴,样子十分痛苦。全风波镇的人们都纷纷议论着这件奇怪的事情,说那两个叫春兰、秋菊的女子是上跳精的纸人,这纸人在陪伴死者上路之前,都要有活着的亲人嘱咐几句,边嘱咐它们照顾好亲人,边用针刺扎它们的心,叫它们路上不要投机耍滑。其实,这些都是人们沿袭的传说,只有王家父女才知道梁上跳之死的原委。

从此,风波镇的人们改变了这一风俗,对春兰和秋菊两个纸丫鬟不再用针刺扎了,而王家的纸作坊在梁上跳死后马上在一阵鞭炮声中重新开业。当人们来到王家作坊观看的时候,惊奇地发现王媚姑在忙东忙西,同时作坊里还出现一位陌生的老者,在悉心教授王媚姑纸扎的技艺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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